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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教學 / 反芻燃燒的靈魂,生命猶如被撞了一下

反芻燃燒的靈魂,生命猶如被撞了一下

亞里斯多德:藝術的目的不是要去表現事物的外貌,而是要去表現事物的內在意義

Q1、誰的繪畫,會讓我的心產生共鳴?我曾經看過哪部關於畫家的電影?

《波拉克和他的情人》《花落花開》《畢卡索與莫迪利亞尼》《羅丹與卡蜜兒》《莫內與他的好朋友們》《一代畫家:卡拉瓦喬》《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夜巡林布蘭》…etc

Q2、支持藝術家源源不斷的原生創作力,究竟是什麼?

余光中:『作家就是文字的藝術家,對待文字正如畫家之於色彩,音樂家之於節拍,要有熱愛,更需功力。』(從徐霞客到梵谷)

 

一、關於洪素麗

 

散文、詩、版畫、素描一直都是洪素麗的工作重心,文章與繪畫相互輝映是她作品的特色。近年她所追求的是用文學的美來散播自然生態的知識,重視人文教育和環保精神。她的散文,也同時反映台灣發展的滄桑,企圖以一個寄居在外的旅人的鄉情,來喚醒生長在這裡的人們,正視自己的鄉土。

 

洪素麗自中學起開始習畫,自19歲開始投稿,繪畫的訓練培養她敏銳的觀察力,也幫助她在寫作時,鎔鑄一股繪畫的氣息在內,她認為:「在觀點上,文學和藝術本是相通,是一種渴望與需求,雖然技術不同,但表達的內容卻是一致的。」所以她的作品總是充滿色彩、聲音、甚至氣味,閱讀她的作品就像欣賞一幅美麗的畫作,鄭明娳認為「在從容閒雅中見出情緻」是她作品最獨特的魅力。

 
楊照曾說:「以出道遲早及寫作年資為標準來排台灣「自然寫作」的系譜的話,洪素麗應該算是這個重要領域裡的前輩。」從《守望的魚》一書開始,洪素麗雖身在美國,然而她卻將關注的眼神投注在故鄉台灣,運用靈活的文字,將真情感性化作思鄉的飛鳥,慕念台灣故土,試圖喚起人們對自然體驗的共鳴。張秀蓉讚美的說:「從鄉土感念到異國懷想,洪素麗以其一貫的犀利細膩的文筆,
開展出另一番的散文境界──自然主義的文學,以自然主義為思考重點,尋求人與大自然的平衡點。」受女性感性思考的影響,洪素麗的作品偶而會有閨秀的氣息,將題材限制在對身邊小事物的關心、或私人感動之上,但張瑞芬仍肯定她的散文自成風格,與閨秀派有一段距離,促成這樣的評斷的原因,是洪素麗對「自然與人類的平衡」議題的大量描寫。楊照也說洪素麗的散文因擁有兩大特色,而與閨秀派劃清界限:「第一個特色是她的散文帶有濃厚的知性意味,不斷援引一自己生活經驗以外的知識訊息入文,而且文章結構嚴實,有很清楚的思索理路脈絡可循;第二個特色是她不避諱在文章中表達對國家社會認同大問題的立場、意見,擁護「本土化」、「台灣優先」的情緒溢於言表,與「閨秀派」作家對集體性大議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大異其趣。」這樣的率真自然,正
是洪素麗作品的風格,透過對自然環境的淪亡的觀察,透視出人類的墮落,並期許人類有所改進。


洪素麗約自1979年開始關心自然生態,並研修海岸生物課程,也以版畫及油畫描繪野生動植物,並將木刻作品與散文搭配出版,有《十年散記》、《浮草》、《昔人的臉》、《港都夜雨》、《芳草天涯》、《黑髮城市》…等,除了實地寫作自然主以文學之外,洪素麗也翻譯一些大自然動、植物生態的文章,並出版專門描寫生態的木刻、素描、散文合集《海岸線》、《海‧風‧雨》、《旅愁大地》等,1991年為玉山國家公園寫一本《綠色本命山》的書,並附玉山風景的油畫作品。另外,洪素麗自20歲開始寫詩,但較少投稿,目前只集結出版《詩》、《十年詩草》、《盛夏的南台灣》、《流亡》、《惜草》五本,陳芳明稱她為「富有歷史意識的詩人」,認為她的詩作整體性地表達台灣歷史、人民、土地的流亡,這種因苦悶而激發出來的精神上的流亡,是台灣文學裡最珍貴也最重要的氣質。

 

新書:台灣平安

死去的父母親人骨肉,流在我身上。然後我將在時間之河ㄔ于,帶走父母親人的骨肉。

 

此書的內容涵蓋旅美生活點滴、回台記事、旅行所見、回憶兒少在高雄哈瑪星的人情風物、北上讀書和成家之後經歷的台灣變遷。就像一枚時空膠囊,打開它的外殼,隨著一件件的物品,許是一張合照、一朵壓花、一張公車票、一根鳥羽、一卷錄音帶,便召喚了過去歲月的幽靈們一一回魂。這書就是這樣的巫書,屬於1945到1970年之間出生的人所有。

哈瑪星,多麼外星人的地域名稱,其實是指1908至1924日據期間,打狗(現今高雄西子灣附近一帶)海邊的鹽沼地,從填土、拉鐵路、設郡的一個新興社區;因濱海鐵路(日音Hamasen)被轉成台語發音之故,於是才有了這樣充滿怪異與神秘的地名。這裡是作者成長的故鄉,父親靠遠洋近海捕魚養一大家子的地方、離家岀發到另一個港口的原點。洪素麗像用素描的方式,精緻的幾劃筆觸,淡淡色彩卻飽含一種寧靜致遠的力度,將過往的家族故事,慢慢浮岀輪廓。

文章都不長,最長的反而是那篇自序了,交代了她與哈瑪星的牽連與身世,其餘文幅最多不會超過1000字。字少,那麼文中所負載的情感,就得足供讀者細細品嘗,才不會顯得乾澀無味。而作者確實假借繪畫技巧,在行文遣句中達到迂迴、留白的咀嚼空間。

洪素麗的散文也許不是「大塊文章」的氣勢,卻在現今喜以喃喃自語、蒼白而破碎敘述且的新世代書寫中,表現了前行代作家的真情與誠懇。何以,這些美好的創作品質,卻被文海的浪濤捲走了呢?

 

二、內文介紹

本文選自港都夜語,寫於民國七十三年,為作者參觀梵谷畫展的感受。篇名「萬鴉飛過廢田」,雖是套用梵谷油畫鉅作「萬鴉飛過麥田」(Crows above A Cornfield,或譯作「麥田群鴉」),同時也來自作者所目睹的景象。作者採第一人稱(我眼裡的畫)與第三人稱(我觀想的梵谷)觀點交映寫作。

 

  作者欣賞完梵谷的畫展後,在黃昏時的郊外看到類似的景象。文章花了相當大的篇幅在描述梵谷的畫家生涯,特別是他生命中最後的、也最輝煌的一年三個月。從梵谷那段時間創作熱情的爆發,刻畫藝術家對創作的執著精神,和在生活的挫折中掙扎的心情,再進一步探討生命原始的存在意義與價值。文章真正的主題,當然就藏在那裡面--在這一連串的探索之中,是否可以找出梵谷自殺的原因呢?

 

      「萬鴉飛過廢田」的景象。乃藉著對烏鴉群焦躁不安的原因感到好奇,然後漸漸推演,從其他鳥類在黃昏時也有類似的行為,出現了一個答案--「原生的焦慮衝動」。然後第十四段,作者因為得到了答案,心中的問號也隨著夕陽消失……

 

    「萬鴉飛過廢田」其實是作者利用象徵與聯想的手法來闡述梵谷選擇悲劇性收場的原因。作者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從景象與畫的相似,讀者應該很容易聯想,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1、情人、詩人、狂人都是一家人:心地純良+熱烈

2、生活的絕境:是創造力的迸現、彰顯出生命力的頑強。

3、藝術創作的原質:用全副精神+短暫的藝術生命(像一隻高歌的蟬)

4、生命的原始存在意義:盡情燃燒到了頂點+倏然劃空消滅

5、藝術家的宿命命題:悲劇傾向,如貝多芬、三毛   不具悲劇傾向:杏林子、海倫凱勒

6、具悲劇傾向的可能原因:不見容於社會、被消滅的恐懼、自我消滅的傾向、對世人無法交代的罪惡感

梵谷給西奧的最後一封信:『我們感到每日的麵包有危險,感到生命何其脆弱…至於我自己的作品,我正為它冒著生命的危險,而我的理智已半倒塌了…..在憂思中與你握別。』

 

 

三、關於梵谷(余光中:『梵谷畫作生前沒人看得起,死後沒人買得起。』)

 

星光夜 --- 梵谷百年祭之一   荷蘭吊橋 --- 梵谷百年祭之二  向日葵 --- 梵谷百年祭之三(收錄在余光中<地球儀>的詩集)

 

梵谷屬於印象派後期的代表畫家之一。梵谷的脾氣暴躁,無法冷靜地面對自然,加上他對輪廓、形狀和人物的描繪興趣多於氣氛的表現。他早期受到印象派畫家的影響,並勤奮地學習他們的技巧。他喜歡使用鮮豔的色彩,同時也受到日本木板刻畫的影響,使用誇張的線條和平塗的技法。他在一八八六年抵達巴黎,對印象派並沒有確定的觀念,透過他弟弟西奧的介紹認識了畢沙羅。與畢沙羅交往的過程中,他採用純粹色彩的表現技法,同時也放棄強烈明暗的效果,改用較小的筆觸來描繪。雖然他在巴黎時期的作品較具印象派色彩,但比起雷諾瓦、莫內和畢沙羅的繪畫來說,他的筆觸還是較為厚重和強烈。

 

梵谷在一八八七年所描繪的題材包括街景、餐館、花會和風景等,還是典型的印象派題材。他把河水閃爍的光效混合著濃重的輪廓線,並幾乎完全使用小色點和互補色來表現。

 

他在一八八八年到法國南部的小鎮阿爾居住,受到當地強烈陽光(象徵梵谷在阿爾身心受著強烈的煎熬,像一隻高歌的蟬)的影響,他的色彩變得更為艷麗,而筆觸也更狂放自由。同年十月,高更應梵谷的邀請前往阿爾與他同住,但兩人在性情和藝術見解上都有極大的不同,因此經常發生激烈的爭吵,高更在失望之餘便決定離開法國前往南太平洋尋找他的理想。這時梵谷的精神狀態已陷入瘋狂錯亂,還演出割耳的事件,成為整個阿爾小鎮的笑柄。次年五月,梵谷被送到聖雷米的一家精神病院去,但仍創作不斷。

 

  病情趨於穩定後,院方准予他到大街上去畫畫,但每當他設下畫架來寫生時,小鎮中的小孩往往圍著他嘲笑,使他非常憤怒,這種感情很自然地反映在他的作品中。這個時期他使用的色彩更為簡潔,描繪速度也更快,「星夜」﹙Starry Night,1888年﹚幾乎完全以短促的平行筆觸來表現,顯示他對人生看法有很大的改變,他自己如此形容道:「『星夜』是在晚上藉著一盞煤氣燈的照明下畫的,天空是藍綠色,海水是寶藍色,近處的陸地是淡紫色。遠處的房屋是藍紫色……藍綠的天空閃爍著蒼白的星星,與水影中的金黃燈火倒影形成強烈的對比。」從這番分析上來看,可見梵谷理智的一面,而畫中的表現顯示出他有超越現世的洞見。而另一幅著名的「星空」﹙The Starry Night,1899年﹚一畫不是普通人眼中所看到的夜空景色,梵谷以漩渦式的筆觸來表現爆炸式的宇宙星空,前景的絲柏樹像一團烈火般從土地上衝往夜空去。在此梵谷已不是追求自然的表現,而是透過這幅畫來傳達他的內心世界。

    佛洛伊德:藝術家創造了幻想王國,乃因其過份悸動的心靈,對現實世界的不滿足。

精神病患的作品特徵:初期呈現敵意,中期構圖漸趨抽象不規則,畫面籠罩著不安、恐懼和漩渦狀和被迫害的妄想;末期構圖無序,構思怪異,色彩豐富,但圖像變形。

 

一八五零年五月十六日他匆促地返回巴黎,與他久別的弟弟聚面,但巴黎的吵雜與熱鬧終究與他格格不入,他的弟弟也看得出來,便安排他到歐佛接受嘉塞醫生的看顧。從五月二十日至七月二十日這兩個月中,他的繪畫又走向另一風格,那種孤獨痛苦的情懷洋溢在畫面上,最後在「萬鴉飛過麥田」(Cornfield with Crows,1890年)一畫中達到高潮。七月二十七日的清晨,他攀登上山,坐在樹上喃喃自語,他在中午回到拉夫歐咖啡室吃午餐,然後又匆匆離開,回到那片玉米田,仰首看炙熱的太陽,然後把手槍對著胸膛,扣下板機,倒在肥沃辛辣的土地中。經過四小時後,他掙扎地返回住處,拉夫歐太太見他衣服進士血污,便馬上把嘉塞醫生召來,兩天後這位偉大而受盡折磨的畫家終於去世。這幅死前所畫的作品,陰雲密佈的天空有如風暴般狂掃大地,麥田一波一波地往斜傾倒,滿天的烏鴉惶恐地亂飛,充滿了不祥的徵兆,正說明了他死前的心態。

 

  總結來說,梵谷可說是位感性的畫家,直接給我們一種「真」的感覺。有時放任自己的感情去畫,大膽地用色,幾乎完全是個性、情感的發揮。梵谷的畫作超越語言:呈現色彩、線條,在其畫作中,色彩、線條沒有區分(這是個很大的突破,之前的畫家,一直到文藝復興時期,畫家多以色彩塗上其原來畫好的線條之內),梵谷認為:二十世紀中,將要以個性來改寫歷史;一個藝術家,最後將以其特質來呈現其價值。相較起來,約屬同時期的塞尚還較為在意歷史觀點。此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梵谷部分作品的細節很多尚未完工,打算等日後再加上,這也是他的某些作品看似未完成的原因。

 

Youtube音樂欣賞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n l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Starry, starry night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Swirling clouds in violet haze 
Reflect in Vincent's eyes of china blue 
Colors changing hue 
Morning fields of amber grain 
Weathered faces lined in pain 
Are soothed beneath the artist's loving h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And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side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Starry, starry night 
Portraits hung in empty hall 
Frameless heads on nameless walls 
With eyes that watch the world and can't forget 
Like the strangers that you've met 
The ragged man in ragged clothes 
The silver thorn of bloody rose 
Lie crushed and broken on the virgin snow 

Now I think I know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Then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繁星點點的夜裡 
調色盤上只有藍與灰 
在夏日裡你出外探視 
--用你那洞悉我靈魂幽暗處的雙眼 
山丘上的陰影 
描繪出樹與水仙花 
捕捉微風與冬天的冷冽 
--用那如雪地裡亞麻般的色彩 

如今我才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你清醒時你有多麼痛苦 
你努力的想讓它們得到解脫 
但他們卻不理會,也不知該如何做 
也許,今後他們將會明瞭 

繁星點點的夜裡 
火紅的花朵燦爛的燃燒著 
漩渦似的雲飄在紫羅蘭色的霧裡 
映照在文生湛藍的眼瞳裡 
色彩變化萬千 
--清晨的田園裡琥珀色的農作物 
佈滿風霜的臉羅列著痛苦 
在藝術家憐愛的手下得到撫慰 

如今我才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你清醒時你有多麼痛苦 
你努力的想讓它們得到解脫 
但他們卻不理會,也不知該怎麼做 
也許,現在他們知道了 
因為當初他們無法愛你 
但你的愛依然真實 
當燦爛的星空裡 
不存一絲希望 
你像許多戀人一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願我能告訴你,文生 
這個世界根本配不上一個美好如你的人 


繁星點點的夜裡 
一幅幅的肖像懸掛在空盪盪的大廳裡 
無鑲框的臉倚靠在寂然的牆上 
配上一雙看遍世事且永不遺忘的雙眼 
就像你曾遇見的陌生人 
--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們 
也像血紅的玫瑰上銀色的刺 
斷裂並靜臥在初下的雪上 

我想我已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 
當你清醒時你有多麼痛苦 
你努力的想讓它們得到解脫 
但他們卻不理會,現在依然如此 
也許,他們永遠不會……

 

Dr. Peyron:「一般性的精神錯亂,加上激烈的狂躁症」

另有關介紹梵谷之文章,可用余光中《從徐霞客到梵谷》(九歌出版社)一書中兩篇為補充講義:<梵谷的向日葵>、<莫驚醒金黃的鼾聲>

 

星光夜~梵谷百年祭之一

 

當所有的眼睛,在天上,都張開          

而所有的眼睛,在地上,都閉起

只剩下一雙,你的,在守夜                  

守著地上的夢,天上的光

見證滿天燦亮的奇蹟                              

一盤盤,一圈圈

都轉成熱烈的漩渦,被天河滾滾的迴波吐出又吞進

肅靜的神諭終夜不停 

邃藍的高穹下一頂草帽  

白燭挿在帽沿的四週 

一座崇拜的小祭壇,舉下赫赫當頭的全部天啟

百年前的今晚,你的目光,曾經升起這一片星光,永不熄滅的煌煌天市

一場永不落幕的盛典  

敞向台下一代又一代 

來去太匆匆的觀眾

不,那夜只有你一人,山底的小鎮在星光下 

全睡著了,只有教堂舉起了塔尖

坡上的柏樹揮舞著綠焰 

陪你的燭光一同祈禱 

正如百年後我們的目光

也升起這一簇星光,文生 

跟隨你一同默禱

 

 

 

荷蘭吊橋~梵谷百年祭之二

 

一座鏗鏗的吊橋,纜索轆轆

連接小運河的兩岸,當初

你就是從此地過河

走向一盞昏黃的油燈

去找圍坐著一張小桌子

吃馬鈴薯的那一家農人嗎?

你真的這麼走過橋去

走向不能愛你的女人

走向深於地獄的礦坑

走向娜莎的驚呼,高敢的冷笑

手裏亮著帶血的剃刀

走向瘋人院深邃的長廊

向回不了頭的另一世界

走向悶熱的拉馬丁廣場

走向寂寞的露天酒座

和更加寂寞的星光,月光

七月來時,走向田野的金黃

向騷動的鴉群,洶湧的麥浪

為何你舉起的一把

不是畫筆,是手槍?

那一響並沒有驚醒世界

要等一百年才傳來回聲

於是五百萬人都擠過橋去

去擠滿旅館,餐館,美術館

去蠕蠕的隊伍裏探頭爭看

看當初除了你弟弟

沒有人肯跟你

過橋去看一眼的

向日葵

鳶尾花

星光夜

那整個耀眼的新世界

 

 

向日葵~梵谷百年祭之三

 

金髮橘面,仰向七月硫黃的天空 

菊花族的家譜裏,唯你 

酷似你陽剛的父親

大氣炎炎下有誰竟敢 

正面逼視赤露的太陽?那赫赫的光采令人盲目

從一團大火球歜頂射來,愈轉愈快,你奮張獅鬃的姿態,儼然烙自日輪的母胎

出自泥土,卻嚮往著天空 

只因那是輝煌的所在

光,就是從那上面瀉來,為你,為世界帶來滿光譜的亮色

你是再掙也不脫的夸父 

欲飛而不起的伊卡瑞斯

每天一次的輪迴 

從曙到暮 

扭不屈之頸 

昂不垂之頭 

去追一個高懸的號召

烈士的騎號,殉道者的徽章 

從晨曦金黃到晚霞澄赤

那人在他的調色盤上 

調出了你的面容,也是他自己的畫像 

只因他

從北國之陰到南方之晴 

為了追光,光,壯麗的光  

轉面,扭頸

一頭赤髮的悲哀與懊惱 

被同樣的烈焰烤焦。

梵谷語錄

1.    要畫的好,我們的心中必須要有福音。

2.    人生就像是一段朝聖的旅程。每個人都是地球上的過客…人生即是一段從俗世走向天堂的漫漫長路。

3.    倫敦畫報給自己的影響『他們那種冷靜保守、心無旁騖、一本正經的態度,以及敏銳的分析』讓自己變成為顏色專家,體會到黃色和藍色寧靜祥和的本質,也感受到孔雀綠、硫磺色,以及紅色直指「黑暗的力量」的威力。…太陽包羅萬有的顏色、向日葵的顏色、四季裡的顏色,以及蘊藏著象徵意義而又具有撼人力量的顏色。

4.    如果妳把一棵柳樹當成一個生命的個體來畫它---其實,柳樹本來就是有生命的;而妳真的就可以讓它成為有生命之物。

5.    我已經在我的工作中找到了可以寄託我心靈的一些東西,我覺得受到鼓舞激勵,並且尋到了生命的意義。

6.    我對藝術有絕對信心。我絕對相信,藝術就像是一條水聲潺潺的溪河,將把人帶往港口。

7.   透過極度強化的色彩,我們獲得了平靜與和諧。

8.    我認為老一輩的荷蘭大畫家教導了我們一件事:要考慮到如何使線條和色彩合而為一。

9.    當妳想讚美的時候,就要全心全意去讚美。許多人都太吝於讚美了。

10.  我越來越覺得繪畫必須自成一體,也應該提升到與希臘雕刻、德國音樂、以及法國小說的那種昇華的境界,有等量齊觀的水平。但這不是個人力量能夠企及的工作,這必須由一群人,一起執行一個共同的意念,才能達成。

11. 繪畫應該由公家支持來創作,不應該是藝術家的沈重負荷。

12.  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身體和靈魂,我冒著喪失生命和理性的危險,全力以赴。

13. 我執筆揮刷,一如時鐘的發條規律的擺動。

14.  我被美術吸引住了而無法自拔,就像石磨裡的麥子一般。

15.  由於處在形形色色精神失常者和精神病患之中,看到他們真實的生活面貌和活生生的生命本質,突然間,我不再有莫名其妙的恐懼,我變的什麼都不怕了。

16.  人生何其短暫!尤其是,能夠讓妳縱情恣性、放膽冒險的年華,更是有限。

17.  最偉大和最無可抗禦的想像力,卻同時是大自然直接的創顯力,這件事令人啞口無言,無限訝異。

18.  秋天裡一個晴和爽朗的日子,我從這裡散步到泰晤士河上的里支蒙,心情愉快無比。那裡處處可見栗樹聳立,樹上黃葉蔽天,而藍天清澄如鏡,與之輝映成趣。

19.  路上有個朝聖者,手裡拿著一根柺杖,他已經走了很遠的路,顯得非常疲憊困頓。這時候他遇到一個女人,或者該說一個黑衣人。者使我們想起了聖保羅的話:『似乎憂愁,卻是常常快樂的。』。

20.  其實我們能做的,就是讓我們的畫講話。

21. 如果不是有你深情地支持我,我可能會毫不猶豫地走上自絕之路。不過,像我這種懦弱的人,遲早我還是會走上這條路的。

22. 整個一生,我好像都『躲在洞裡』,我心裡狀況的混亂模糊,不是今天才如此,一向就已經是這樣了。所以,不管我遭遇到什麼,我都不可能想出任何法子來平衡我自己。

23.      為了避免精神錯亂,我日以繼夜不停地作畫。

                                                          (摘錄自梵谷寫給西奧的信)

 

 

梵谷的畫冊欣賞

 

1.          老農夫(p30):喜歡粗糙,用好像整個法國南部的太陽來照他,故使用大量橘色。

2.    吃馬鈴薯的人(46):生平作畫幅最大、構圖最繁複的作品。色調就像未剝皮的、骯髒的馬鈴薯一樣,可是從那一爿窗,我們卻可以感受到一種根深蒂固的家庭溫暖和安全感;同時,又可感受倒是內流蕩著祥和自足的氣氛,而這,正是他認同和羨慕之物。

3.          蒙馬特的加工磨房(52):受部分印象法畫法影響,但不用厚圖法。

4.          桃花盛開的克勞(98):點畫法。

5.          自畫像(108):調色泛白。綠色的火焰即是畫中人的熱情。壁紙如在顫動一般,情緒轉為恐怖起來。

6.    枝上杏仁花開(120):因為西奧生子,於是以畫贈姪子。預告了生長和再生的訊息。樹枝從三個方向往中央聚合,似乎就慶祝一個家庭裡的喜事。

       

結語:

 

鍾文音《燃燒的靈魂,用生命畫畫的梵谷》

『每個好的小說家背後都有個偉大的地獄。梵谷再次證明這句話。他的絕對也讓我想起弘一法師,但兩個人恰好是在朝向天堂與通往地獄的兩個極端,都是高難度的「純粹」,這種純粹不論結果如何,常讓我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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